美國有很多律師，其中猶太人亦占不少數。可是像老丹這樣出名，且讓人記憶深刻的，並不太多。

儘管做律師可以算是收入頗豐的人群之一，但要做到像老丹那麼有家當，又顯得有家當，就不容易了。有錢的體現方式之一是，老丹家裡至少有5輛名牌的轎車，從勞斯萊斯到賓士，都是最經典的款型。老丹酷愛勞斯萊斯，有事無事地開著它在市內大街上，速度不緊不慢。一次，路遇紅燈，老丹的車剛巧停在了我的車邊上，他輕按喇叭數聲，等我注意到他準備搖下車窗打招呼時，卻又掉過頭去，假裝並沒看到，神情之古怪讓人印象深刻。

此外，有錢還體現在他的穿戴之上，比起從頭到尾都是世界頂尖名牌的那種顯擺而言，老丹無疑更為直白，頭頸、手腕、手指，總之，身上能夠佩戴黃金的地方，老丹一個都沒有放過，所以金光閃閃成為了他的另一聞名標誌。無論別人如何議論，老丹戴著他滿身的黃金，兢兢業業數十年，從無一日間斷。

當然，老丹自有老丹的道理———這個，也是很久以後，在一次閒聊的過程中，我意外獲悉的。

原來，做移民律師，最經常要遇到的一件事情，就是去移民局將自己的因為某些原因被扣留的“客人”保釋出來，而眾所周知，保釋通常總是需要一大筆費用的。“李，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，我只要隨便脫一樣金貨壓在那裡就成啦，這樣豈不是方便上了許多？”老丹的神情顯得頗有幾分得意，配合著他不高且胖的身形，一瞬間，不免讓人錯覺，見到了莎翁筆下的人物。

上個世紀三、四十年代，一個從前蘇聯輾轉到中國上海的猶太少年，後移居香港受中學教育，幾年以後他再度輾轉，曲折地踏上這塊叫做美利堅的、傳說中神奇而且多金的新大陸，腦袋裡裝滿了層出不窮的嚮往，出人頭地、過上上等人的好生活……又過了許多年，他在西雅圖站穩了腳跟，之前的夢想也化作了現實———其間，他再沒有說過一句他所熟悉、並曾使用了十多年之久的中國話。這就是老丹。